学佛学祖，万劫无有出期

    问：师父好，看到您的文章里写到佛法都是骗人的，根本不用修行，这样的观点很难让人接受。您作为一个出家人，一个佛法的弘扬者，公开这样的言论，会不会对很多学法的人产生负面的作用。还有，即使您这样讲，我发现您自己并没有放弃弘法和修行，您经常带着大家打坐、诵经，经常给学人开示，这与您所说的不学佛法是否自相矛盾？如果您像自己所说的那样，自己已经不修行了，只是做个样子带大家修行，您是不是有欺骗大家之嫌。

    答：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对所有人都适应的真理。就像大家都知道宫殿很好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住宫殿；豪华汽车很舒适，也不是每个人都坐得起；佛法的道理有有言说法，有实相法，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实相法。佛为初学者说文字法，说言说法，为根熟者示如实法，开实相法。什么是实相法？实相法就是没有法，佛什么都没说，这就是实相。佛不曾说法，这是佛自己亲口所说。实际上，无论是谁，说了什么，只是有缘者听，应机者听，有意者听，众生者听，听了之后产生什么作用，那是众生自己的业缘，而且是虚妄的业缘，本来不实。若是明眼人，自知我无说，他亦无听。如此无说，无听，是真说，真听也。

    至于我自己是否在说法，在修行，这不是一个学法和求法人所关注的重点。一个如实修行者他所关注的永远是他自己在做什么，如何做，怎么做。就像风吹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，风无说法之心，亦无唱歌之意，更无恼人之嫌。但是一个善于学习佛法的人，他会听到风在说法；一个诗人或艺术家，他会听到风在唱歌；而一个在街头坐着的大爷，他会嫌风声吵闹。我教人打坐，但是，我自己可能坐在那里打妄想；我讲经说法，可能我自己都不信；我给别人开示，转脸我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。我坐在法台上讲经说法，一下坐，我就会自言自语，全是胡说八道！但是大家在我的演示里看到了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，比如他们看见我坐在那里，他们相信我在那里息虑忘缘，不思善恶，并且因此可以让心安住。他们和我学，也在那里静坐，息虑忘缘，不思善恶，让心安住，这就够了。他们听了我的开示，去除了一些法的疑惑和生活里的烦恼，这就够了。对于某些人，给他们一种间接的指引，使他们能远离过去的造作和习惯，这就是佛法所起的作用。至于我自己心里是否认同我自己的所做所为，我是否在修行，我是否相信佛法，那完全不重要。就像风只是吹动了树，发出了声响。风什么心都没有，但是听的人会听出他们自己想听到的。如果有一天，他们发现风吹树的声音什么意思都没有，所有的意思都是他们自己赋予的，他们会怪树欺骗了他们吗？当然不会。他们只会恍然大悟，并且发现自己以前对风声所想象的一切很可笑。

    佛所说法也是如此。佛以一音演说法，众生随类各得解。佛无骗人之心，但众生自己会错解真实佛法，怪不得任何人。有一天，众生自己明白了，也归功不到佛身上。因为佛无为，佛无作，佛无度人之心，佛无说法之意，虽然他一直也没停止地说法。

    如僧问龙牙居遁禅师：祖佛还有谩人之心也无？

    师曰：汝道江湖还有碍人之心也无？

    僧无语。

    师乃曰：江湖虽无碍人之心，为时人过不得，江湖成碍人去，不得道江湖不碍人。祖佛虽无谩人之心，为时人透不得，祖佛成谩人去，不得道祖佛不谩人。若透得祖佛过，此人过却祖佛。若也如是，始体得佛祖意，方与向上人同。如未透得，但学佛学祖，则万劫无有出期。